复杂无数倍的分析是我们的社会有人与人之间的竞争。老师阿尔钦说因为竞争出现了产权;我改了一下,说约束竞争出现了合约,进一步称约束竞争的合约费用为交易或制度费用。这些费用是成本,或是代价,也即是价,其变动引起的行为又再要受到需求定律的约束了。
合约是制度,合约的选择就是制度的选择。经济科学不问观察到的合约或制度是好还是不好。实际的看法是:合约或制度是人类选择的结果。我们因而问为什么会有这种那种不同合约或不同制度的安排。
一九六六年的夏天,思考《佃农理论》时,我把佃农作为合约看,问:为什么会有佃农分成这种合约呢?一九六七年初我以一整章处理合约的选择,一九六八在芝加哥大学找到新资料,作了补充,《交易费用、风险规避与合约安排的选择》一九六九年四月发表。那是我知道的第一篇开门见山地处理合约的经济学文章。
然而,虽然合约也是制度,但比起一个国家的制度选择,市场的合约选择属小儿科。我要到十年之后的一九七九年才开始苦思一个国家的制度选择。结果是一九八一年写好的《中国会走向资本主义的道路吗?》那篇长文。因为行内朋友反对的无数,该文要到一九八二年才发表。推断肯定,理论清晰,而跟着中国的发展仿佛是拿着该文对着镜子看。这个毫无碰巧成分的准确推断使我对自己关于制度选择的分析充满信心,今天回顾这信心来得不易,因为曾经有四位获诺奖的经济学朋友当年反对该文的推断。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往事了。从那时到今天我在合约与制度的思考上没有中断过。这次从头再写二○○二年出版的《制度的选择》,在没有其他重要工作的干扰下用了十八个月。思想集中,应该有很大的改进。
张五常
二○一三年十二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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